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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9章 舊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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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春休?一度春休?”虞氏驚訝, “難怪這些年總是聽不到你的事,原是換名了,你比桑氏膽子更大。”

“桑氏?她不過是個懦弱之人罷了。”春休挑眉, 雙手負於身後,脊背挺直,目光冷冷, 又說道:“你這輩子唯一的憂處大概是生了個好女兒,雖是女兒身,心思勝過許多男兒,被你養得嬌氣了些, 傻傻的。”

“傻?”虞氏發笑,“以後和她相處, 記得多一個心眼, 她可不傻。”

春休皺眉, 虞氏卻提醒她:“傻人能在京城站穩腳跟?傻人能讓桑老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。春休大人,你的眼睛也不大好使。”

春休無語, 瞧著虞氏得意的臉色後也信了,說道:“她入宮去了,杜衍被擒, 她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, 她比你招人喜歡。”

虞氏應下了,春休面上添了幾分冷厲, 兇神惡煞也不為過,與明祎大不相同, 明祎瞧著溫柔無害, 手段實則狠厲。

“那是, 張明淺將家產都丟給她了, 忙活一輩子都給她,你說,她喜不喜歡那個憨憨?”

春休噎住了,虞氏繼續說道:“以往是我調戲人家,她卻是人人惦記她。”

春休噎得更是說不出話了,白了虞氏一眼,擡腳就走。虞氏則是眉眼舒展,跟上來的顧錦商上氣不接下氣,瞧著阿娘發笑,不覺看向離開的人,“春休先生走了,你笑什麽,哦,你喜歡春休先生?我不喜歡她,她太兇了。”

虞氏:“……”閉嘴吧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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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錦瑟到了西宮,貴太妃聞訊召見,瞧見熟悉的面容後有些奇怪,吩咐人去辦茶。

“明祎將令牌給了你,也是十分信任。”貴太妃打量面前是女孩,“你長得和你弟弟像極了。”

貴太妃沒有見過真的顧錦桓,所見的顧主事依舊是是面前人。

顧錦瑟直言道:“平東王妃設計擒了杜衍杜大人,還望娘娘搭救一二。”

“擒了杜衍?”貴太妃面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,抓著袖口,保養得宜的面容上竟多了一條皺紋,“你來是讓我派人勸說本宮那逆子放了杜大人?”

顧錦瑟腦子裏一片混亂,咬緊牙關才說出一句話來,“對,娘娘願意嗎?”

“我勸得了嗎?沒有明祎,我早就死了。”貴太妃松開掌心,“明祎看似絕情,可對舊人諸多幫助,眼下,我就算親自過去,他們也未必放人。顧大姑娘,皇家血緣淡泊,當她們跟著老三興兵的時候,就已放棄了我,我何苦去做沒有臉面的事情。”

顧錦瑟本靜靜的聽著,聽到最後一句時愈發慌了,站起身來勸道:“試一試總比試一試的好。”

貴太妃掀了掀眼皮,對面的女孩明顯急了,想來是記掛在心,她輕輕笑了笑,“我不解明祎為何將你留在身邊。”

“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。”顧錦瑟不想說這些有的沒的。

“說一說,指不定我明日就聽不到了。”貴太妃語氣很輕,目光憐愛,“當初懷老二的時候,我就想要個女兒,可愛些、貼心些,沒想到生了個沒腦子的主。他沒腦子,我就想著給他娶個有腦子的妻子,明祎多聰明,她若嫁給老二,老二如今只怕都是帝王了。可惜老二畏懼明祎過深,竟嚇得不敢娶。”

“明祎重情,答應我的事情會辦到,可國法不容,她必會為難的。顧大姑娘,你見到明祎的時候告訴她,就說不必在意了。”

“顧姑娘,你若見到我家那個老二,告訴他,他沒有謀反的腦子就學老四安守本分。”

“好了,你回去吧,我會讓人將信送到相府,你等著。”

貴太妃站起身,面色沈沈,身子虛晃了下,顧錦瑟伸手去扶,貴太妃攥住她的手,說道:“虞氏有你,很貼心。”

顧錦瑟不解其意,很快就被趕出西宮。

回去的路上,她問吞吞,吞吞臉色暗了下來,只道:“宮裏人說話說一半,您不必在意。”

顧錦瑟卻沒有釋懷,總覺得太妃怪怪的。

回到相府,她去見了春休。春休也露出了與吞吞一般的神色,就連說的話都與吞吞一樣。

顧錦瑟很抑郁,一個兩個就像是在說謎語一般,糊弄她這個在宮外長大的人。

她起身要走,春休忽而心軟拉住她,說道:“留下,陪我喝杯茶。”

“您有什麽話要說嗎?”顧錦瑟心思都不在這裏,一心想著杜衍二大哈。

春休心腸冷硬,見女孩坐下,眸光微動,只見少女雙手端起茶盞,神色寂寥,明眸皓齒,目光中似有焦愁。

“我與你阿娘算是舊相識。”她頓了頓,還是說了一句。

顧錦瑟回過神來,擡眼就對上春休死板的面容,心裏咯噔一下,“您與阿娘的事情不必告訴我,倒不如說說杜衍可能救回來。”

她想說的是阿娘的□□太多了,聽夠了,不如撿些要緊的事情說一說。

春休坐得筆直,聞言後松了脊骨,道:“那你出去吧,待會嚇得半夜不睡覺別說我趕你走的。”

顧錦瑟腦門上貼了個大大的不解,她想明祎了,起身哼了一聲,擡腳就走。

剛走到自己的院子,吞吞著急忙慌的跑來,拉著她去前院,宮內來人了。

來做什麽?

顧錦瑟不知為何,心裏慌得厲害,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繭而出,一時間,頓在原地不敢走了。

吞吞遲疑道:“貴太妃自盡了,命人送來、送來、送來……”

她說不出來了,顧錦瑟擡起淚眼,用手擦了擦淚痕,道:“給明祎送去吧。”

古人喜歡發誓說死無全屍,可貴太妃這麽一做,猶如剜了平東王的心。

吞吞見她哭了,也不好繼續說,轉身去辦。

顧錦瑟失神地回到自己的屋裏,暮色四沈,屋內一片漆黑,她捂著腦袋坐在床上。

命如草芥!

在現代,性命是最重要的,為一人的性命,國家能派出許多兵去救,而在這裏,上位者的性命也是說沒就沒了。

我漸漸黯下眼神,自己也是在漩渦中的,被無端拉進來,是好是壞,全憑造化。

她有些抑郁了,爬上床上自己待著,燈也不點,自己一個人縮在床上。

她心裏對平東王妃的厭惡,卻是愈發深了,恨不得即刻弄死她。

顧錦瑟將自己鎖了起來,黑夜中的明月高懸,營帳中的明祎看著輿圖,下屬站在一側不敢言語,招搖坐在一側啃著饅頭,手臂上多了一道傷,淩三兒一副半死不活的姿態。

兩軍交戰不斬來使,可平東王設計擒住杜衍的行徑讓人不恥。

對方手中捏著重要人物,明祎行事束手束腳,不敢攻,只能一味守,畢竟杜衍的命很重要。

站了不知多久,下屬們勸明祎強攻,人能救則救,不能救回去後給杜大人追封。

明祎始終不言語,招搖啃了三個饅頭,站起來說道:“明相,我去換回杜大人。”

“她要的不是你,是我。”明祎負手而立,背影巋然不動,“你去了也無異。”

招搖郁悶極了,開始出餿主意:“不如我將顧錦桓找來,給您出個氣。”

“是嗎?”明祎不動,黑色的裙裳在夜風下吹動,金絲繡的飛鳥似要升空了。

招搖急得跺腳,心裏一團亂麻。

明月當空,一輪明月之下,顧錦瑟終於睡著了。

一覺睡到天色蒙蒙亮,虞氏來得頗早,將她拉了起來,目光在她紅腫的眼睛上一陣打量,往日柔嫩明媚被狗吃了,只有頹靡之色。

“你去找明祎去吧。”虞氏直接在她床邊上坐了下來,“我昨日打開了匣子。”

一聽到匣子,顧錦瑟渾身發顫,好不容易按下的情緒再度破殼,撲進虞氏的懷中,“我娘,我不該入宮的。”

“得了,誰讓你入宮的?春休那個老婆子做的,你就是她手中的一個算珠,怪不得你。”虞氏嘆氣,慢慢女兒的腦袋,“平東王自己做的事情卻要他娘付出代價,你別哭了,沒事去找明祎散散心,記得離春休遠一些。”

顧錦瑟哭了許久,虞氏將她打包送上馬車,回頭就吩咐管事:“客院的用度減去九成。”

管事驚訝:“九成、不給吃的嗎?”

“頓頓饅頭就行了,鹹菜都不要給。”虞氏擺擺手,鬧呢,也看看自己住在哪裏,哪別人女人當槍使喚,就該承受後果。

管事郁悶,明相與姑娘不在,就剩下這麽一個正經主子,他不敢不聽。

於是乎,春休早上吃的饅頭,今日沒出門,中午還是饅頭,到了晚上,還是一盤子饅頭。

春休吃了兩天饅頭,終於掀開了盤子去找虞氏。

虞氏躺在床上不見客,打發呆萌的顧錦商出去。顧錦商素來沒有眼力見,害怕春休,只將院門開了一條縫隙,用一只眼睛瞄著春休,大聲說道:“先生,我阿娘為姐姐的事情病了,您改日再來,不不不,改日也不要來了。”

春休眉頭一皺,透過縫隙去看呆丫頭,道:“你開門即可。”

“不能開,你欺負我姐姐就算了,別想著欺負我阿娘。”顧錦商哼了一聲,立即將門合上,縫隙都沒有了。

春休站在原處望著關上的院門,頓時頭痛不已,伸手拍了拍門,“虞歆,你出來。”

顧錦商還沒走,聞言又開了一條縫隙,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:“你別喊了,虞歆不喜歡你,你別賴在這裏。”

春休氣得唇角發顫,顧錦商喜洋洋地合上門,道:“快走吧,我喜歡你也可以的。”

春休站在門外,道一句:“不知所謂。”

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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